在顾远道的印象里,元嘉为人飒爽,从未与人结过仇,便是死了以后,皇帝怕他一个人照顾不好小阿辞,赐他妾室。他又怕小阿辞孤单,收养了好几个庶子庶女来作伴——
这些人都敬佩元嘉,对小阿辞好得不行。
“好端端的,阿辞问这些作甚?”想起亡妻,顾远道略微失神,片刻后喝了口茶,看向顾棠。
“近日廷尉府接了一起案子。我和谢小世子,还有沈小世子一起查此案,查来查去,发现死者都是阿母身边的人……沈小世子怀疑,这案子和当年阿母之死有干系。”
顾远道在元嘉病故后便颓废下来,每日佛系处事,但骨子里仍是个精明的人,哪儿会听不懂小姑娘的话。
“阿辞的意思是,沈瑜怀疑当年你阿母难产而亡,另有隐情?”他攥紧了手里的茶碗,死死盯着顾棠。
“嗯。”
沈瑜那厮,顾远道也是听过的,年少成名,与谢观潮并称金陵双杰,不过一个从头到尾都没绯闻,一个从头到尾全是花边消息。
如果是沈瑜说的话,那么……敛起思绪,顾远道放缓声音:“夜深了,阿辞去歇息吧,明日还要早起去廷尉府上值。”
“阿父也早些歇息。”
“嗯。”
回到院子后,顾棠洗漱出来,怎么也睡不着,脑海里全是这桩采花盗的案子。
不知怎的,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。
也许……他应该知道些什么。
如此想着,顾棠缓缓闭上了眼睛。
翌日,谢观潮看到顾棠两眼下漆黑一片的,便晓得这小妮子没睡好,索性今日廷尉府没什么要处理的事,便给她放了一日假。
顾棠想了想,策马朝着某个方向而去。
……
御史台。
近日因为谢观潮的缘故,诸位大臣为了明哲保身,相互弹劾的奏折堆满了御史台,已经有好几车了。
饶是一贯脾气好的程野,看到这么多竹简,也忍不住爆了粗口,用国粹问候了两声,随后继续兢兢业业地整理奏折。
“主公,长乐郡主来了。”彼时,一个侍卫走了进来,站在程野面前,恭恭敬敬地同他作揖。
顾棠?
程野愣了愣,下意识抬起头来:“人在何处?”
“这会儿正在正厅等您。”
……
晚秋的金陵,早上的风是带着点冷意的。
顾棠在正厅里喝了半盏茶,身子才暖和下来,便听到一道清润的声音由远及近——
“公事缠身,让郡主久等,在下失礼,望请见谅。”
她闻声侧头看去,便见一年轻人身着官袍,光风霁月,只一眼便叫人觉得如画卷里走出来似的。
“也才来了片刻,不打紧。”顾棠笑了笑,欠身一拜,两人又坐下来饮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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