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哥哥到了娶妻的年纪,却因着平日里整日招猫逗狗、素有浑名,镇上的女孩子都绕着走,根本无人肯嫁。阿芳的父母便动了心思,要从外地买一个女孩子过来。
可家里并无余钱,于是,这心思便动在了阿芳身上。
偏巧,城东一家富户愿出极其丰厚的聘礼娶阿芳。
只因这家人家的儿子幼时烧坏了脑袋,而阿芳平素又温驯怯懦好拿捏。
阿芳不愿,偷偷报名了宫中采选。虽被父母打了个半死,却也暂时逃过一劫。
“我、我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起疹子了呢……”
阿芳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,姑姑闻声赶来,让医官给她把脉。
医官摸着胡子思索片刻,问:“小姑娘,你中午吃了些什么?”
“就是县衙里准备的饭菜……”
“只有县衙里的饭菜,不应该啊……”
“你中午不是还喝了一碗汤吗?”阿雪忽然插话,“你带了两碗,还分了我一碗呢。”
“哦,对……还有一碗木耳带鱼汤。”
“这就对了,”医馆摇摇头,叹了口气,“县衙的饭菜里有萝卜,你又吃了木耳和带鱼,这几样一起吃有的人很容易过敏。这样,我给你开个方子。”
阿芳一下子愣住了。
萝卜、带鱼、木耳……
“来,吃菜。”
她忽然想起午时阿雪温温柔柔给她夹的一筷子萝卜丝、她们午时一起分食的带鱼汤。
但……阿雪也全都吃完了啊。
“那她呢?她怎么没事?”阿芳扯着阿雪的胳膊,恨不能把那白净的皮肤定出个花儿来。
没有。
一个红点儿都没有。
好像一块上好的白玉。
医官也给阿雪把了脉,温和道:“这位姑娘的脉象看起来并无异常,大约是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吧,”转而又安慰阿芳,“你也别太过忧心,宫里的采选每年都会举办一次。”
阿雪也轻轻拍着阿芳的背脊,安慰:“车到山前必有路,船到桥头自然直。你也别太着急了。我知道你家里催得急,若实在不行,就想想办法逃出来,找个地方做工,先捱一段时日。”
阿芳拽着阿雪的袖子哭了半晌。
阿雪只垂着眸子,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垂落的长长的发丝。
雪柳站在人群后头,摇摇头。
没用的东西。
转而揪着自己的帕子,在手里叠花儿玩。
看来,还是得靠她自己啊。
她捏着帕子的一角,把它抖开,帕子拂过她的手臂,那里原先带着的绞丝银镯子已经不知哪儿去了。
“雪柳……”身侧的同伴轻轻推了推她。
李雪柳抬起头,只见她面前让出一条小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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