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春看着,倏而笑了,捻了捻手指,“纪澜说得不错,这小丫头,还真是一只狐狸。”
柳叶儿上前,“主子,他们这般散开在扬州城里,怕是不好找。”
沈春转脸,瞧见半空一轮新月,勾了勾唇,“不妨碍,她不现身,自有叫她现身的法子。你带上几个好手,去金陵,把她外祖母抓来。”
“是!”
柳叶儿一抱手,转身便去!
沈春背过手,又不紧不慢地走进了被踢坏了房门的厢房内,地上还散乱着几根发钗和凌乱的衣裳。
他走到梳妆镜前坐下,将那歪倒的菱花镜扶起来,看着里头病弱苍白的脸,低低一笑,伸手一揭。
露出的,竟是一张疤痕横亘的脸!
幽暗的灯火下,那张脸仿佛被切成了两半,狰狞可怖,他看了一会儿,倏而笑开。
一双眼,眼波流转美得叫人深思荡漾!
他轻叹一声,含笑唱道——
“王贤弟你因何脸带惆怅,你杀那公主你因为何故?”
……
京城,皇城,凤宁宫。
王钊斓坐在罗汉榻上,一手抱着个手炉,一手捏着一封信纸,看过后,脸色渐渐地沉了下去。
片刻后,抬眸看向身侧,“苏无策没死?”
桌几的对面,纪澜正吃着小几上的糕点,头也没抬地点了点,“不止没死,只怕还察觉到了当年的事儿。毕竟,当初将您那位宝贝亲儿子从中宫抱出来的人,是他。”
王钊斓眉头一皱,“又胡说,他不过是……”
“是挡箭牌,我的替死鬼,我知晓。”纪澜并不愿跟她议论这些,放下筷子,又喝了两口清茶,这才擦嘴,道:“若非东宫的影卫见了吴大力,我还找不到苏无策。没想到他看着憨傻,心思倒是狡诈,果然是这样的人,才能养出那样的小狐狸闺女。”
王钊斓听他提及苏念惜的语气,脸色又沉了几分,“你能收到消息,东宫那边怕是也很快能明白。六郎,我们不能再等了。若是他发现自己的身份,只怕我们都要死无葬身之地!”
纪澜却笑了笑,“娘娘莫急。如今自然还有另外要紧的事儿,让他分身乏顾。”
王钊斓朝他看去,陡然反应过来,“你说江南?”
“嗯。”
纪澜起身,走到一旁,看墙上挂着的秋柿图,道:“那位郡主可是咱们太子殿下的命根子,如今身陷囹圄,你猜那位殿下会怎么做?”
王钊斓募地抬眼,“你说他去了扬州?!”
纪澜一笑,不言而明。
王钊斓不可置信地起身,“所以你先前分明知晓他在京城,却故意不与扬州那边说透。就是为了给他能离开京城的机会?”
又皱紧眉,“你又如何能笃定他必会为了苏念惜离京?”
纪澜转过身,笑开,“因为,我留了杀招在他的宝贝儿身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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