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使普天下的百姓被封了嘴，谁不许再提起那件事，提杀。
先帝的“枭雄”称，何尝不是用鲜血浸泡出来的。
沈茴慢慢抬起手来，在发白的光影里，拉裴徊光的手。她攥着裴徊光的手指，轻轻晃了晃，她说：“在想。”
裴徊光俯下身来，距离一下子拉近，沈茴这才终于看清了裴徊光的脸。他『摸』了『摸』沈茴的头，冷问：“又想要什么？”
“好几天没吃到糖了，想吃糖。嗯……特别甜的蜜糖。”
“一会儿让顺年买。”
沈茴弯起睛来，着头，乖巧满足。
裴徊光『摸』『摸』她的头，起身往屋里。
裴徊光转身后，沈茴脸上的瞬散。她抱着膝，目光虚置，微微发怔。一瞬，她想起裴徊光曾漫不经心地说：“咱又不是真的姓裴。”
沈茴神『色』怔怔，她在心里喃喃自问：他……姓卫吗？
可是怎么可能呢？
这天下，已经没这个姓氏了。
沈茴打了个哆嗦。
裴徊光走进书房，他面表情地拉开抽屉，冷漠地瞥了一抽屉里的名单册子，漆眸深如寒潭，没什么情绪。他将抽屉合上，然后抬抬，从开着的窗户，望向坐在外面的沈茴。
他忽然轻了一声。
·
又过日就是二月十五，吃过晚饭，裴徊光让沈茴自己歇着，他事要出。沈茴温顺地头，倒出一粒他买的蜜糖来吃。
裴徊光带着顺年离开了。
沈茴将萤尘喊来，问：“知道镇子里的坟地在哪里吗？”
萤尘说：“在西山上。这镇子很小，那一处坟地。”
黎明前，沈茴让顺岁拿木梯。她踩着木梯，小心翼翼地爬上屋顶。
顺岁和萤尘在下面张望着，不停让她当心。
沈茴在屋顶面朝西方坐下。
天亮时，沈茴果然看见裴徊光从西边归的身影。
离得很远时，裴徊光就看见了沈茴坐在屋顶上的身影。他加快脚步回，站在小院里，抬起头望着屋顶上的沈茴，问：“在做什么？”
沈茴指了指天上，着说：“数星星呀。”
“那数清了吗？一共多少颗。”
沈茴双手托腮：“一轮圆月，星星不知道跑到哪里了。”
沈茴想要下了，她站起身，张开双臂保持平衡，小步小步挪着往一侧走。
裴徊光抬着，望着月下的她。
她身后的月光温柔，却因她，而黯淡。
裴徊光走过，在梯下等她下来，扶着她。沈茴多看了裴徊光一，着说：“掌印气『色』真好，不知道躲在哪里睡饱了一觉。”
裴徊光没接话。
沈茴弯着睛。上次裴徊□□『色』这样好是什么时候？在他连续次吐血后，元宵节第二日，正月十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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